反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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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剛剛覆滅了東突厥, 正?在一邊休養生?息，一邊建造海船，擴充水師, 這時候高句麗忽然給陛下榻上送人，其目的恐怕不是尊崇天可汗那般簡單。
吳珝相信陛下的判斷能力，不會被誰輕易迷惑,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。
至於?求她引薦，那是對方想多了。
金裊裊一聽便是推脫之言，不由轉頭?去看楊家娘子, 楊家娘子果然沒讓她失望：“回慶善宮更好, 陛下雨雪天經常去慶善宮泡湯泉，想要偶遇並不難。”
楊新梅說完再次看向吳珝：“羽表姐，我?說的對不對啊？”
去年她還不到十三歲, 不夠格參加宮裏的采選, 阿娘怕錯過這一次，下一次不知道?要再等幾年, 便舍臉求到姑母門上。
姑母滿口答應。
趁著羽表姐回家, 姑母特意從外面叫了席面，當面求羽表姐幫忙引薦，羽表姐表面答應下來?, 卻一直沒有動?靜。
後來?她們?想辦法去了一趟慶善宮, 又求了她一次，羽表姐仍是?表面答應, 只不過那一次被姑父攪了局，最後也沒成行。
今年她到了年紀, 可宮裏的采選早結束了，這一等又不知何年何月了, 阿娘怕蹉跎了她，只得放棄采選，開始給她張羅親事。
若她沒見過陛下還好，可是?她見過了啊，不但見過，還對陛下一見傾心，輾轉難忘。
見過整片森林的人，誰會願意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上。
家裏給她張羅親事，她並沒反對，可她就是?不甘心，非常不甘心。
老天有眼，讓她在公主府遇到命中的貴人——高句麗的文姬公主。若她能與文姬公主結成同?盟，設法幫文姬公主坐上淑妃之位，到時候再求文姬公主幫忙，何愁不能達成所願？
相比自家沒良心的表姐，還是?來?自異國他鄉，無依無靠的文姬公主更加可靠，也更好拿捏。
若文姬公主是?個有本事的，也不至於?厚著臉皮跑到千金公主府受盡嘲諷，自己這時候幫她一把，等於?雪中送炭。
而且這個文姬公主跟武羽有八九分相像，相當於?投了陛下所好，只要能見到陛下，受寵還不是?早晚的事。
文姬公主再怎麽?說那也是?高句麗的公主，是?武羽一個三品尚書之女能比的嗎，等陛下身邊有了新人笑，誰還會管舊人哭。
文姬公主受寵之後整日在甘露殿見到一個與自己相像的人，氣也要氣飽了吧，便是?陛下不嫌棄武羽，文姬公主也容不下她。
等到吳珝失寵，再回到武家，還不是?任姑母揉圓搓扁！
那時候就算文姬公主翻臉不認人，不肯提攜她，楊新梅也算是?出了從前那口惡氣。
一邊給她拉仇恨，一邊逼她幫忙，這就是?她的楊家好表妹，真當她是?沒腦子的武順嗎，讓人賣了還幫忙數錢？
楊家人一個個記性?怎麽?這麽?差，楊豫之勾結突厥屍骨未寒，楊新梅扭頭?就勾結高句麗，再這麽?勾結下去，不用?李家來?滅，楊家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死了。
吳珝喝了一口湯，不答反問：“新梅表妹，今天的湯鹽放多了，太鹹。”
席面是?公主府準備的，湯鹹了幹嘛問她，楊新梅蹙眉：“湯鹹去問廚子，關?我?什麽?事？”
吳珝冷笑：“那文姬公主想要求見陛下，關?你事了？”
楊新梅：“……”
吳珝“啪”地放下湯匙，震得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?，半天才慢悠悠道?：“楊豫之是?怎麽?死的，不用?我?幫新梅表妹回憶了吧，你要是?也活夠了，想嘗一嘗流放千裏客死他鄉的滋味，來?，你接著說，請繼續你的表演。”
屋中所有人：“……”
對啊，文姬公主是?高句麗送來?的和?親公主，非我?族類，其心必異。楊新梅是?瘋了嗎，一個勁兒地胳膊肘朝外拐，幫著異族公主欺負武司言，她自己的親表姐。
當初楊豫之勾結突厥企圖謀反，已經被流放，聽說死在了路上，陛下仁慈，只治了安德郡公府的罪，並沒連坐其他楊家人。
楊新梅非但不感念陛下的恩情，還頂風作案勾結高句麗的公主，給臉不要臉，其心可誅！
接下來?根本不用?吳珝做什麽?，滿屋的吐沫星子濺了楊新梅滿身滿臉，弄得楊新梅百口莫辯。
她可不是?金裊裊，她從小在楊家嬌生?慣養，楊家人斯斯文文連個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，現在被一屋子人當面戳脊梁骨，玻璃心碎一地，紅著眼圈站起身，捂臉跑了出去。
自此，已然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楊家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，直到家主被降爵，這事才算平息。
當然楊家人在外面打掉牙和?血吞，回到家還是?將全部怒火都發洩到了罪魁禍首身上。
楊新梅不是?在議親嗎，那就將她嫁給一個破落戶好了，殺雞儆猴，讓楊家人所有人都知道?，做每一件事都要以家族為先，誰敢觸碰家族的利益，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倒不是?楊家人過於?謹慎，而是?楊家的身份實在尷尬，楊豫之的例子也足夠血淋淋。
當然這都是?後話，吳珝並不關?註，眼下最讓她頭?疼的是?，高句麗的文姬公主纏上了她。
吳珝回慶善宮，文姬公主進不去，便讓人在慶善宮門口蹲守，只要吳珝出來?，她總要纏上去攀談。
為了見到陛下，那是?半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。
之前與陛下商量好了，她的家底不能白捐，算是?入股工部和?兵部聯合組建的海船所。吳珝嫌海船所的名字不夠大氣，直接勸說陛下將海船所改成了輪船招商局。
陛下很好奇，船又沒有輪子，為什麽?要叫輪船，吳珝笑著說，再過今年就會有了。陛下又問，因何要加招商二字，吳珝給他解釋，輪船只用?作軍事就太浪費了，大力發展海上貿易才能物盡其用?。
非常意外地，陛下聽進去了，點頭?同?意。
要知道?，輪船的概念可不是?那個時代的人能夠輕易理解的，對於?身處內陸的大唐王朝來?說，海上貿易無異於?天方夜譚。
唐朝真正?開始海上貿易，並且有所發展，也是?在唐代的中晚期。
當時吳珝便在心裏感嘆一聲，太宗皇帝之所以名垂青史，與秦皇漢武齊名，不僅因為他的文治武功，還有那份海納百川的心胸。
這裏的海乃百川並不是?指虛心納諫，而是?眼光和?格局。
皇帝的格局一打開，壓力便給到了兵部和?工部。兵部還好，其主要任務是?操練水軍，只抽調了幾個人配合工部造海船。工部自打攬了造船的差事，衙門的規模一擴再擴，如今單論人數儼然是?六部之首了。
即便如此，在工作狂武士彟的主持下，六部之首的工部仍舊從早忙到晚，人人都是?腳打後腦勺。
不過深藏在朝廷各個犄角旮旯的能人異士，甚至是?民間的造船高手，仍在通過各種渠道?，源源不斷地往輪船招商局輸送。
原因無他，造船有專項撥款，根本不差錢。
重賞之下必有勇夫，輪船招商局在短短一年時間，幾乎將朝廷和?民間的所有能工巧匠都收入囊中，舉全國之力造海船。
上輩子造海船，李世民是?犯過錯的，甚至曾經在蜀地激起民變，主要原因是?時間緊任務重，國庫還拿不出足夠的錢款。
這輩子時間依然緊迫，因為大唐在擴張地盤，高句麗也沒閑著，東海三國的其他兩國都快被高句麗蠶食完了。
如果可以，這輩子李世民不想給蓋蘇文猥瑣發育的時間，打算趁著對方還未做大，一舉將其收入版圖。
除了時間緊，造海船的任務比上輩子還要繁重。
上輩子造海船的時候朝廷的“撫民以靜”政策已然收到成效，還算國富民強，造船業得到一定發展，為建造海船打下了不錯的基礎。
而這輩子造海船的時間提前了。
朝廷才對突厥用?兵，軍費雖然沒有上輩子多，對國庫也是?一種不小的消耗，再加上連年征戰，民間的造船業發展到什麽?程度，李世民心裏也沒底。
當初他安排武士彟造海船，不過是?未雨綢繆，僅僅停留在圖紙設計階段，並沒打算落地。
誰知因為和?親，小丫頭?捐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底，所附條件便是?專款專用?造海船，直接解決了資金問題。
之後武士彟和?工部的表現也十分亮眼，拿到錢就開始辦事，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，最jsg近交上來?這幾版圖紙，他雖然是?門外漢，也看出比上輩子建造的海船要厲害得多。
這父女倆，一個解決了錢的問題，一個解決了造船基礎的問題，他只需考慮下一步在哪裏建造。
想什麽?來?什麽?，他只在朝會上隱晦地放出一些風聲，半個月之內，沿海各道?和?蜀中紛紛呈上奏折，表示願意為朝廷造海船分憂。
反觀上輩子他要造海船，朝堂便有人反對不說，強行攤派給蜀中，還曾經激起民變，最後不得不分攤給沿海各道?，然後派兵鎮壓，這才將民變壓下來?。
李世民抽時間將所有請願奏折都翻看了一邊，最終在輿圖上點了點蜀中的位置。
其實放在東南沿海更好，可蜀中比較富裕，因河流眾多，建造覆雜船只的經驗更為豐富。
還有一個最終要的原因沒說，老父親總想給自己的兒子一個翻身的機會。
上輩子，李恪也曾有過高光時刻，不然承乾謀反之後，他也不會生?出改立李恪的念頭?。
可那些高光時刻，很快被爭奪太子之位的陰謀詭計所取代，落敗之後，李恪窩窩囊囊了一輩子，永遠失去了建功立業的機會。
因為他身上流著前朝皇室的血，這輩子李世民還是?不會立李恪為太子，可這並不代表李恪就會像上輩子那樣被埋沒。
造船的地方敲定之後，安北都護府那邊傳來?了好消息，糧食大豐收！
李世民拿著奏折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，又讓王公公給他讀了一遍，這才確認安北都護府種的糧食確實豐收了，而且已經是?第二個年頭?。
第一個年頭?之所以沒報，是?以為阿史那思摩自己都不相信，直到第二年豐收才敢寫奏折讓朝廷知道?。
“陛下，河套那邊當真能種糧食？還豐收了？”王公公讀完也是?一臉懵。
覆滅突厥之後，朝廷在河套那邊建立了安北都護府，當時正?在鬧旱災，長安都有被波及，北邊還要更嚴重。
關?於?上百萬胡人災民是?否可以內遷的問題，朝廷上下爭論不休，有說華夷一家，朝廷應該妥善安置，有說災民容易生?事，妥善安置可以，堅決反對內遷。
“去查一下安北都護府那邊的糧種是?從何處得來?？”農林這一塊也歸工部管，李世民想叫武士彟來?問話，又想起武士彟前幾日才去了蜀中，便叫了主管農業的司官過來?。
司官聽說也是?大為震驚：“陛下，糧種並非出自工部，臣、臣這就去查。”
安北都護府的奏折裏寫得明白，河套地區連著兩年糧食大豐收，粟米總產量翻了好幾番，如今安北上百萬災民都已經安撫住了，不準備內遷，都護府大都督向朝廷請示是?否可以繼續擴大耕地面積。
至於?糧種的出處，奏折裏只字未提，這讓人有些抓心撓肝，他到底要查一查，安北這逆天的糧種到底從何處得來?？
若能查到出處，在全國推廣，連河套那種時常旱澇的鬼地方都能豐收，那蜀中和?江南豈不是?要成為糧倉了？
司農官有些心潮澎湃。
結果回去一查，打嘴了。糧種確確實實出自工部，只不過不是?工部派人送過去的，而是?武司言去突厥親和?之前，皇後派人調了一車糧種到宮中，作為嫁妝跟著武司言一起去了突厥。
一車糧種可不是?小數目，進出都有記錄，他之所以沒有印象，是?因為這車糧種品相一般被直接送去了太倉充當糧食，並沒記入糧種簿。
當時宮裏派人調用?糧種，司官正?好不在，下邊的人聽說要隨著和?親帶去突厥，便靈機一動?用?那車品相不佳的頂上了。
可偏偏是?那樣一車被淘汰的糧種，成就了安北都護府兩年的糧食大豐收。
司官抹了一把額上冷汗，將糧種比選的冊子都拿了來?，只求保住頭?上烏紗：“陛下，糧種確實出自工部，可當時臣與幾位同?僚共同?驗過，那批種子品相一般，實在無法作糧種之用?。”
說著將冊子呈給王公公，一個頭?磕在地上：“臣在工部司農十幾年，別的不敢誇口，檢驗糧種從來?都是?兢兢業業，從未出過紕漏！請陛下明鑒！”
李世民接過冊子翻看，照章辦事，並無不妥，幾個署名也齊全，非司農一人能做主。
覷著陛下的臉色，司農又將皇宮調用?糧種的記錄呈上：“這車糧種當初是?立政殿調撥的，手續都在這兒，請陛下過目。”
李世民掃了那冊子一眼：“所以你們?工部就是?這麽?糊弄皇後的？”
司農汗透衣背：“聽說要將糧種送去突厥，別說那時臣不在，便是?臣在……恐怕也會這樣處置。”
當時的突厥可是?敵人。
李世民哈哈笑，沒再為難，揮揮手讓司農退下，他自己則去了一趟立政殿。
彼時，吳珝正?在立政殿陪皇後說話，聽說後宮官制改革的奏折陛下已經批了，歡喜不已：“還是?娘娘厲害！”
在不久的將來?，同?等級宮人的薪俸便是?一樣的了，再也不會出現內侍壓宮女、甚至壓女官一籌的情況。
後宮真正?意義上實現了同?工同?酬。
皇後虛弱地笑笑，其實陛下沒那麽?痛快答應，也是?更改了好幾次才通過的。為此皇後委實耗費了一些精力，到今日還沒養回來?呢。
不過皇後並不打算停止，她想在人生?的最後階段，做點有意義的事：“下一步本宮想在掖庭辦個學堂，準許女官和?宮女到學堂認字。”
太上皇在位時嫌身邊的內侍不識字，在掖庭辦過內侍學堂，陛下登基後學堂雖然取消了，但宮裏很多內侍都是?識字的。
相比之下，宮女和?部分年老的女官並不識字，這也是?導致同?等階內侍的薪俸比宮女，甚至比部分女官還高的原因。
後宮官制改革的奏折陛下雖然批了，卻不能馬上推行，強推的話恐怕人心不服，生?出事端。
所以皇後想到了辦學堂，允許所有宮人利用?業餘時間學認字，量才為用?，並不是?單純的平衡薪俸。
吳珝覺得這個主意極好，還熱心地給皇後提建議：“娘娘不如在宮外也辦個女學堂，讓長安城，乃至整個大唐喜歡讀書的女孩子都有學上。”
怕皇後為難，吳珝大方資助：“臣最近在長安城收了一處大宅子，位置不錯，格局也合適，正?好可以給娘娘的女子學堂開分校。”
在宮外開設女子學堂麽?？這個皇後倒是?沒想過。
她在後宮辦學堂，並不分男女，只想讓宮女們?跟著識幾個字，為以後的同?工同?酬做準備。
宮裏她能說上話，到了宮外就有點不好使了，陛下會不會覺得她蹬鼻子上臉，朝臣們?會不會覺得她牝雞司晨，皇後顧慮挺多。
畢竟從古至今，識字的女孩子一般出身高門大戶，家中讓她們?讀書識字不過是?為著以後當家看賬本方便，並不能由著性?子來?。
且女子以賢惠為本，以夫為天，有沒有才學並不重要。
看皇後的表情就知道?沒戲，不過也不能怪皇後，畢竟她是?這個封建社?會的土著，並不知道?在後世當真有男女平等的一天。
女子學堂的事，吳珝記下了，等時機成熟便由她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。
皇後能在後宮開一個同?工同?酬的頭?兒，已經算是?難能可貴了。
而且皇後的身體?哪怕用?靈液吊著，也是?一天不如一天，吳珝怕攤子鋪得太大會累著皇後，更怕反對的聲音太多毀了皇後的賢名。
畢竟皇後還是?很看重這個的。
惡人由她來?當比較好，反正?她本來?也沒什麽?好名聲，關?鍵她並不看重那些。
又陪著皇後說了一會兒話，服侍皇後喝下她和?太醫聯手炮制的湯藥，這才說起今日的來?意：“娘娘可知高句麗送了一位和?親公主過來?，陛下不肯見她，她就纏上了臣，哭著喊著求臣將她引薦給陛下。大唐和?高句麗的關?系，臣心裏很清楚，臣不會幫她，早與她說過了，可她就是?陰魂不散地纏著臣。臣實在沒辦法，這才想著進宮向娘娘討個主意。”
都說好女怕纏郎，吳珝是?纏郎也怕纏娘也怕，而對方又是?個敏感國家的公主，打不得罵不得，就很愁人。
皇後聞言笑笑：“這個好辦，你別管了，本宮自會派人料理。”
吳珝就知道?皇後有辦法，統轄六宮這麽?多年，不可能只有菩薩心腸，沒有霹靂手段。
她試著猜測：“莫非娘娘是?想派人把她給……哢嚓了？”
同?時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?作，把皇後逗笑了，恰在此時李世民走進來?：“你又想攛掇皇後哢jsg嚓誰啊？”
他算是?看出來?了，小丫頭?別的不行，扯虎皮拉大旗這事幹得最溜。
如果他所猜不錯，皇後拿給他的那個什麽?後宮官制改革也是?被她攛掇的結果。
皇後如今病著，病中難免多思，與其讓皇後一個人胡思亂想，倒不如隨了她的心意，找點事給她做。
這幾日李世民冷眼瞧著，皇後身體?還是?老樣子，精神頭?倒是?好了不少。
可見小丫頭?之前是?攛掇進皇後心裏去了。
上回是?同?工同?酬，這回是?什麽?，殺人越貨麽?？
聽見陛下接話，皇後更是?笑得不行，吳珝也笑：“哢嚓那個高句麗送來?的和?親公主啊，她想陛下想瘋了，天天纏著臣，讓臣幫忙引薦。”
沒人提，李世民差點忘了還有這麽?個人：“人還沒走嗎？”
高句麗的使者好些日子沒來?求見，他以為早就打道?回府了。
吳珝氣鼓鼓：“可不是?還沒走麽?，陛下躲著不見，她天天來?騷擾臣。”
“誰躲著不見了？”李世民氣笑，“朕根本就沒答應，人是?蓋蘇文自作主張送來?的。”他怎麽?可能隨了老冤家蓋蘇文的意。
上輩子幾次與蓋蘇文打交道?，只知道?他性?格暴躁，固執鐵血，他們?打過的所有交道?幾乎都在戰場上，互有勝負。
重新來?過，李世民怎麽?也想不到，蓋蘇文居然懂得迂回用?美?人計了。
而且李世民私下了解到，蓋蘇文本人雖然殘暴，卻十分疼愛他的幾個妹妹，尤其是?最小的那一個。
當他聽說蓋蘇文將他最小的妹妹文姬公主送來?和?親的時候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關?於?文姬公主的傳聞，上輩子禦駕親征高句麗的時候他就聽了滿耳朵，什麽?文姬公主仗著蓋蘇文的寵愛坐擁美?男三千，夜夜新娘。
蓋蘇文能夠容忍自己的妹妹開後宮，可見疼愛到了骨子裏，又怎會讓她冒險來?和?親？
事出反常必有妖，李世民並沒接見文姬公主，而是?派了禮部的人前去斡旋，帶回來?的消息果然非同?一般。
原來?那個文姬公主長得與小丫頭?非常像，禮部主事的原話是?“好似雙生?。”
李世民沒見過文姬公主，卻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。他這邊又是?造海船，又是?擴建水軍，蓋蘇文不可能不知道?，可對方還是?扇呼著尊他為天可汗。
剛扇呼完沒多久，就將一個酷似小丫頭?的所謂公主送來?和?親。
如果是?上輩子，他也許會信，可重來?一回，他心裏只有深深的懷疑。
他不見，是?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?事，打算讓蓋蘇文派來?的人知難而退，誰知對方非但不退，還敢去糾纏小丫頭?。
那就別怪他無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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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?求她引薦，那是對方想多了。
金裊裊一聽便是推脫之言，不由轉頭?去看楊家娘子, 楊家娘子果然沒讓她失望：“回慶善宮更好, 陛下雨雪天經常去慶善宮泡湯泉，想要偶遇並不難。”
楊新梅說完再次看向吳珝：“羽表姐，我?說的對不對啊？”
去年她還不到十三歲, 不夠格參加宮裏的采選, 阿娘怕錯過這一次，下一次不知道?要再等幾年, 便舍臉求到姑母門上。
姑母滿口答應。
趁著羽表姐回家, 姑母特意從外面叫了席面，當面求羽表姐幫忙引薦，羽表姐表面答應下來?, 卻一直沒有動?靜。
後來?她們?想辦法去了一趟慶善宮, 又求了她一次，羽表姐仍是?表面答應, 只不過那一次被姑父攪了局，最後也沒成行。
今年她到了年紀, 可宮裏的采選早結束了，這一等又不知何年何月了, 阿娘怕蹉跎了她，只得放棄采選，開始給她張羅親事。
若她沒見過陛下還好，可是?她見過了啊，不但見過，還對陛下一見傾心，輾轉難忘。
見過整片森林的人，誰會願意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上。
家裏給她張羅親事，她並沒反對，可她就是?不甘心，非常不甘心。
老天有眼，讓她在公主府遇到命中的貴人——高句麗的文姬公主。若她能與文姬公主結成同?盟，設法幫文姬公主坐上淑妃之位，到時候再求文姬公主幫忙，何愁不能達成所願？
相比自家沒良心的表姐，還是?來?自異國他鄉，無依無靠的文姬公主更加可靠，也更好拿捏。
若文姬公主是?個有本事的，也不至於?厚著臉皮跑到千金公主府受盡嘲諷，自己這時候幫她一把，等於?雪中送炭。
而且這個文姬公主跟武羽有八九分相像，相當於?投了陛下所好，只要能見到陛下，受寵還不是?早晚的事。
文姬公主再怎麽?說那也是?高句麗的公主，是?武羽一個三品尚書之女能比的嗎，等陛下身邊有了新人笑，誰還會管舊人哭。
文姬公主受寵之後整日在甘露殿見到一個與自己相像的人，氣也要氣飽了吧，便是?陛下不嫌棄武羽，文姬公主也容不下她。
等到吳珝失寵，再回到武家，還不是?任姑母揉圓搓扁！
那時候就算文姬公主翻臉不認人，不肯提攜她，楊新梅也算是?出了從前那口惡氣。
一邊給她拉仇恨，一邊逼她幫忙，這就是?她的楊家好表妹，真當她是?沒腦子的武順嗎，讓人賣了還幫忙數錢？
楊家人一個個記性?怎麽?這麽?差，楊豫之勾結突厥屍骨未寒，楊新梅扭頭?就勾結高句麗，再這麽?勾結下去，不用?李家來?滅，楊家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死了。
吳珝喝了一口湯，不答反問：“新梅表妹，今天的湯鹽放多了，太鹹。”
席面是?公主府準備的，湯鹹了幹嘛問她，楊新梅蹙眉：“湯鹹去問廚子，關?我?什麽?事？”
吳珝冷笑：“那文姬公主想要求見陛下，關?你事了？”
楊新梅：“……”
吳珝“啪”地放下湯匙，震得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?，半天才慢悠悠道?：“楊豫之是?怎麽?死的，不用?我?幫新梅表妹回憶了吧，你要是?也活夠了，想嘗一嘗流放千裏客死他鄉的滋味，來?，你接著說，請繼續你的表演。”
屋中所有人：“……”
對啊，文姬公主是?高句麗送來?的和?親公主，非我?族類，其心必異。楊新梅是?瘋了嗎，一個勁兒地胳膊肘朝外拐，幫著異族公主欺負武司言，她自己的親表姐。
當初楊豫之勾結突厥企圖謀反，已經被流放，聽說死在了路上，陛下仁慈，只治了安德郡公府的罪，並沒連坐其他楊家人。
楊新梅非但不感念陛下的恩情，還頂風作案勾結高句麗的公主，給臉不要臉，其心可誅！
接下來?根本不用?吳珝做什麽?，滿屋的吐沫星子濺了楊新梅滿身滿臉，弄得楊新梅百口莫辯。
她可不是?金裊裊，她從小在楊家嬌生?慣養，楊家人斯斯文文連個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，現在被一屋子人當面戳脊梁骨，玻璃心碎一地，紅著眼圈站起身，捂臉跑了出去。
自此，已然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楊家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，直到家主被降爵，這事才算平息。
當然楊家人在外面打掉牙和?血吞，回到家還是?將全部怒火都發洩到了罪魁禍首身上。
楊新梅不是?在議親嗎，那就將她嫁給一個破落戶好了，殺雞儆猴，讓楊家人所有人都知道?，做每一件事都要以家族為先，誰敢觸碰家族的利益，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倒不是?楊家人過於?謹慎，而是?楊家的身份實在尷尬，楊豫之的例子也足夠血淋淋。
當然這都是?後話，吳珝並不關?註，眼下最讓她頭?疼的是?，高句麗的文姬公主纏上了她。
吳珝回慶善宮，文姬公主進不去，便讓人在慶善宮門口蹲守，只要吳珝出來?，她總要纏上去攀談。
為了見到陛下，那是?半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。
之前與陛下商量好了，她的家底不能白捐，算是?入股工部和?兵部聯合組建的海船所。吳珝嫌海船所的名字不夠大氣，直接勸說陛下將海船所改成了輪船招商局。
陛下很好奇，船又沒有輪子，為什麽?要叫輪船，吳珝笑著說，再過今年就會有了。陛下又問，因何要加招商二字，吳珝給他解釋，輪船只用?作軍事就太浪費了，大力發展海上貿易才能物盡其用?。
非常意外地，陛下聽進去了，點頭?同?意。
要知道?，輪船的概念可不是?那個時代的人能夠輕易理解的，對於?身處內陸的大唐王朝來?說，海上貿易無異於?天方夜譚。
唐朝真正?開始海上貿易，並且有所發展，也是?在唐代的中晚期。
當時吳珝便在心裏感嘆一聲，太宗皇帝之所以名垂青史，與秦皇漢武齊名，不僅因為他的文治武功，還有那份海納百川的心胸。
這裏的海乃百川並不是?指虛心納諫，而是?眼光和?格局。
皇帝的格局一打開，壓力便給到了兵部和?工部。兵部還好，其主要任務是?操練水軍，只抽調了幾個人配合工部造海船。工部自打攬了造船的差事，衙門的規模一擴再擴，如今單論人數儼然是?六部之首了。
即便如此，在工作狂武士彟的主持下，六部之首的工部仍舊從早忙到晚，人人都是?腳打後腦勺。
不過深藏在朝廷各個犄角旮旯的能人異士，甚至是?民間的造船高手，仍在通過各種渠道?，源源不斷地往輪船招商局輸送。
原因無他，造船有專項撥款，根本不差錢。
重賞之下必有勇夫，輪船招商局在短短一年時間，幾乎將朝廷和?民間的所有能工巧匠都收入囊中，舉全國之力造海船。
上輩子造海船，李世民是?犯過錯的，甚至曾經在蜀地激起民變，主要原因是?時間緊任務重，國庫還拿不出足夠的錢款。
這輩子時間依然緊迫，因為大唐在擴張地盤，高句麗也沒閑著，東海三國的其他兩國都快被高句麗蠶食完了。
如果可以，這輩子李世民不想給蓋蘇文猥瑣發育的時間，打算趁著對方還未做大，一舉將其收入版圖。
除了時間緊，造海船的任務比上輩子還要繁重。
上輩子造海船的時候朝廷的“撫民以靜”政策已然收到成效，還算國富民強，造船業得到一定發展，為建造海船打下了不錯的基礎。
而這輩子造海船的時間提前了。
朝廷才對突厥用?兵，軍費雖然沒有上輩子多，對國庫也是?一種不小的消耗，再加上連年征戰，民間的造船業發展到什麽?程度，李世民心裏也沒底。
當初他安排武士彟造海船，不過是?未雨綢繆，僅僅停留在圖紙設計階段，並沒打算落地。
誰知因為和?親，小丫頭?捐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底，所附條件便是?專款專用?造海船，直接解決了資金問題。
之後武士彟和?工部的表現也十分亮眼，拿到錢就開始辦事，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，最jsg近交上來?這幾版圖紙，他雖然是?門外漢，也看出比上輩子建造的海船要厲害得多。
這父女倆，一個解決了錢的問題，一個解決了造船基礎的問題，他只需考慮下一步在哪裏建造。
想什麽?來?什麽?，他只在朝會上隱晦地放出一些風聲，半個月之內，沿海各道?和?蜀中紛紛呈上奏折，表示願意為朝廷造海船分憂。
反觀上輩子他要造海船，朝堂便有人反對不說，強行攤派給蜀中，還曾經激起民變，最後不得不分攤給沿海各道?，然後派兵鎮壓，這才將民變壓下來?。
李世民抽時間將所有請願奏折都翻看了一邊，最終在輿圖上點了點蜀中的位置。
其實放在東南沿海更好，可蜀中比較富裕，因河流眾多，建造覆雜船只的經驗更為豐富。
還有一個最終要的原因沒說，老父親總想給自己的兒子一個翻身的機會。
上輩子，李恪也曾有過高光時刻，不然承乾謀反之後，他也不會生?出改立李恪的念頭?。
可那些高光時刻，很快被爭奪太子之位的陰謀詭計所取代，落敗之後，李恪窩窩囊囊了一輩子，永遠失去了建功立業的機會。
因為他身上流著前朝皇室的血，這輩子李世民還是?不會立李恪為太子，可這並不代表李恪就會像上輩子那樣被埋沒。
造船的地方敲定之後，安北都護府那邊傳來?了好消息，糧食大豐收！
李世民拿著奏折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，又讓王公公給他讀了一遍，這才確認安北都護府種的糧食確實豐收了，而且已經是?第二個年頭?。
第一個年頭?之所以沒報，是?以為阿史那思摩自己都不相信，直到第二年豐收才敢寫奏折讓朝廷知道?。
“陛下，河套那邊當真能種糧食？還豐收了？”王公公讀完也是?一臉懵。
覆滅突厥之後，朝廷在河套那邊建立了安北都護府，當時正?在鬧旱災，長安都有被波及，北邊還要更嚴重。
關?於?上百萬胡人災民是?否可以內遷的問題，朝廷上下爭論不休，有說華夷一家，朝廷應該妥善安置，有說災民容易生?事，妥善安置可以，堅決反對內遷。
“去查一下安北都護府那邊的糧種是?從何處得來?？”農林這一塊也歸工部管，李世民想叫武士彟來?問話，又想起武士彟前幾日才去了蜀中，便叫了主管農業的司官過來?。
司官聽說也是?大為震驚：“陛下，糧種並非出自工部，臣、臣這就去查。”
安北都護府的奏折裏寫得明白，河套地區連著兩年糧食大豐收，粟米總產量翻了好幾番，如今安北上百萬災民都已經安撫住了，不準備內遷，都護府大都督向朝廷請示是?否可以繼續擴大耕地面積。
至於?糧種的出處，奏折裏只字未提，這讓人有些抓心撓肝，他到底要查一查，安北這逆天的糧種到底從何處得來?？
若能查到出處，在全國推廣，連河套那種時常旱澇的鬼地方都能豐收，那蜀中和?江南豈不是?要成為糧倉了？
司農官有些心潮澎湃。
結果回去一查，打嘴了。糧種確確實實出自工部，只不過不是?工部派人送過去的，而是?武司言去突厥親和?之前，皇後派人調了一車糧種到宮中，作為嫁妝跟著武司言一起去了突厥。
一車糧種可不是?小數目，進出都有記錄，他之所以沒有印象，是?因為這車糧種品相一般被直接送去了太倉充當糧食，並沒記入糧種簿。
當時宮裏派人調用?糧種，司官正?好不在，下邊的人聽說要隨著和?親帶去突厥，便靈機一動?用?那車品相不佳的頂上了。
可偏偏是?那樣一車被淘汰的糧種，成就了安北都護府兩年的糧食大豐收。
司官抹了一把額上冷汗，將糧種比選的冊子都拿了來?，只求保住頭?上烏紗：“陛下，糧種確實出自工部，可當時臣與幾位同?僚共同?驗過，那批種子品相一般，實在無法作糧種之用?。”
說著將冊子呈給王公公，一個頭?磕在地上：“臣在工部司農十幾年，別的不敢誇口，檢驗糧種從來?都是?兢兢業業，從未出過紕漏！請陛下明鑒！”
李世民接過冊子翻看，照章辦事，並無不妥，幾個署名也齊全，非司農一人能做主。
覷著陛下的臉色，司農又將皇宮調用?糧種的記錄呈上：“這車糧種當初是?立政殿調撥的，手續都在這兒，請陛下過目。”
李世民掃了那冊子一眼：“所以你們?工部就是?這麽?糊弄皇後的？”
司農汗透衣背：“聽說要將糧種送去突厥，別說那時臣不在，便是?臣在……恐怕也會這樣處置。”
當時的突厥可是?敵人。
李世民哈哈笑，沒再為難，揮揮手讓司農退下，他自己則去了一趟立政殿。
彼時，吳珝正?在立政殿陪皇後說話，聽說後宮官制改革的奏折陛下已經批了，歡喜不已：“還是?娘娘厲害！”
在不久的將來?，同?等級宮人的薪俸便是?一樣的了，再也不會出現內侍壓宮女、甚至壓女官一籌的情況。
後宮真正?意義上實現了同?工同?酬。
皇後虛弱地笑笑，其實陛下沒那麽?痛快答應，也是?更改了好幾次才通過的。為此皇後委實耗費了一些精力，到今日還沒養回來?呢。
不過皇後並不打算停止，她想在人生?的最後階段，做點有意義的事：“下一步本宮想在掖庭辦個學堂，準許女官和?宮女到學堂認字。”
太上皇在位時嫌身邊的內侍不識字，在掖庭辦過內侍學堂，陛下登基後學堂雖然取消了，但宮裏很多內侍都是?識字的。
相比之下，宮女和?部分年老的女官並不識字，這也是?導致同?等階內侍的薪俸比宮女，甚至比部分女官還高的原因。
後宮官制改革的奏折陛下雖然批了，卻不能馬上推行，強推的話恐怕人心不服，生?出事端。
所以皇後想到了辦學堂，允許所有宮人利用?業餘時間學認字，量才為用?，並不是?單純的平衡薪俸。
吳珝覺得這個主意極好，還熱心地給皇後提建議：“娘娘不如在宮外也辦個女學堂，讓長安城，乃至整個大唐喜歡讀書的女孩子都有學上。”
怕皇後為難，吳珝大方資助：“臣最近在長安城收了一處大宅子，位置不錯，格局也合適，正?好可以給娘娘的女子學堂開分校。”
在宮外開設女子學堂麽?？這個皇後倒是?沒想過。
她在後宮辦學堂，並不分男女，只想讓宮女們?跟著識幾個字，為以後的同?工同?酬做準備。
宮裏她能說上話，到了宮外就有點不好使了，陛下會不會覺得她蹬鼻子上臉，朝臣們?會不會覺得她牝雞司晨，皇後顧慮挺多。
畢竟從古至今，識字的女孩子一般出身高門大戶，家中讓她們?讀書識字不過是?為著以後當家看賬本方便，並不能由著性?子來?。
且女子以賢惠為本，以夫為天，有沒有才學並不重要。
看皇後的表情就知道?沒戲，不過也不能怪皇後，畢竟她是?這個封建社?會的土著，並不知道?在後世當真有男女平等的一天。
女子學堂的事，吳珝記下了，等時機成熟便由她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。
皇後能在後宮開一個同?工同?酬的頭?兒，已經算是?難能可貴了。
而且皇後的身體?哪怕用?靈液吊著，也是?一天不如一天，吳珝怕攤子鋪得太大會累著皇後，更怕反對的聲音太多毀了皇後的賢名。
畢竟皇後還是?很看重這個的。
惡人由她來?當比較好，反正?她本來?也沒什麽?好名聲，關?鍵她並不看重那些。
又陪著皇後說了一會兒話，服侍皇後喝下她和?太醫聯手炮制的湯藥，這才說起今日的來?意：“娘娘可知高句麗送了一位和?親公主過來?，陛下不肯見她，她就纏上了臣，哭著喊著求臣將她引薦給陛下。大唐和?高句麗的關?系，臣心裏很清楚，臣不會幫她，早與她說過了，可她就是?陰魂不散地纏著臣。臣實在沒辦法，這才想著進宮向娘娘討個主意。”
都說好女怕纏郎，吳珝是?纏郎也怕纏娘也怕，而對方又是?個敏感國家的公主，打不得罵不得，就很愁人。
皇後聞言笑笑：“這個好辦，你別管了，本宮自會派人料理。”
吳珝就知道?皇後有辦法，統轄六宮這麽?多年，不可能只有菩薩心腸，沒有霹靂手段。
她試著猜測：“莫非娘娘是?想派人把她給……哢嚓了？”
同?時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?作，把皇後逗笑了，恰在此時李世民走進來?：“你又想攛掇皇後哢jsg嚓誰啊？”
他算是?看出來?了，小丫頭?別的不行，扯虎皮拉大旗這事幹得最溜。
如果他所猜不錯，皇後拿給他的那個什麽?後宮官制改革也是?被她攛掇的結果。
皇後如今病著，病中難免多思，與其讓皇後一個人胡思亂想，倒不如隨了她的心意，找點事給她做。
這幾日李世民冷眼瞧著，皇後身體?還是?老樣子，精神頭?倒是?好了不少。
可見小丫頭?之前是?攛掇進皇後心裏去了。
上回是?同?工同?酬，這回是?什麽?，殺人越貨麽?？
聽見陛下接話，皇後更是?笑得不行，吳珝也笑：“哢嚓那個高句麗送來?的和?親公主啊，她想陛下想瘋了，天天纏著臣，讓臣幫忙引薦。”
沒人提，李世民差點忘了還有這麽?個人：“人還沒走嗎？”
高句麗的使者好些日子沒來?求見，他以為早就打道?回府了。
吳珝氣鼓鼓：“可不是?還沒走麽?，陛下躲著不見，她天天來?騷擾臣。”
“誰躲著不見了？”李世民氣笑，“朕根本就沒答應，人是?蓋蘇文自作主張送來?的。”他怎麽?可能隨了老冤家蓋蘇文的意。
上輩子幾次與蓋蘇文打交道?，只知道?他性?格暴躁，固執鐵血，他們?打過的所有交道?幾乎都在戰場上，互有勝負。
重新來?過，李世民怎麽?也想不到，蓋蘇文居然懂得迂回用?美?人計了。
而且李世民私下了解到，蓋蘇文本人雖然殘暴，卻十分疼愛他的幾個妹妹，尤其是?最小的那一個。
當他聽說蓋蘇文將他最小的妹妹文姬公主送來?和?親的時候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關?於?文姬公主的傳聞，上輩子禦駕親征高句麗的時候他就聽了滿耳朵，什麽?文姬公主仗著蓋蘇文的寵愛坐擁美?男三千，夜夜新娘。
蓋蘇文能夠容忍自己的妹妹開後宮，可見疼愛到了骨子裏，又怎會讓她冒險來?和?親？
事出反常必有妖，李世民並沒接見文姬公主，而是?派了禮部的人前去斡旋，帶回來?的消息果然非同?一般。
原來?那個文姬公主長得與小丫頭?非常像，禮部主事的原話是?“好似雙生?。”
李世民沒見過文姬公主，卻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。他這邊又是?造海船，又是?擴建水軍，蓋蘇文不可能不知道?，可對方還是?扇呼著尊他為天可汗。
剛扇呼完沒多久，就將一個酷似小丫頭?的所謂公主送來?和?親。
如果是?上輩子，他也許會信，可重來?一回，他心裏只有深深的懷疑。
他不見，是?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?事，打算讓蓋蘇文派來?的人知難而退，誰知對方非但不退，還敢去糾纏小丫頭?。
那就別怪他無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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